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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望钧96hr生贺活动 | 花宸望景16:00】风雨下西楼

宣猫猫生日快乐~



  宣京下雨了。


  细雨绵绵,牵出银白色的丝线。


  云中郡主染了一身狼狈,为了朝廷能够赦免兄长,她已经接连求见了陛下几次,皆被拒之门外。从前的陛下就已经是脾气爆裂的主儿,如今虽然常年不问世事而有所收敛,可骨子里的性烈如火仍然如旧。他眼里不揉沙,当初花忱能与罪臣掺和在一起,更不可能得到他轻易的饶恕——更何况,女官传来的口谕明明白白地告诉郡主,这不过是流放三千里,已经是陛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结果了。


  长长的官道,没有任何遮蔽,云中郡主,曾经的大理寺少卿,如今被贬的督军,一身官服已经被雨水打得十分狼狈。


  碍于陛下的怒火,并没有谁敢给她递上一把伞。


  她束得极好的发冠被打湿后发沉,像她的那颗心一样。


  宣望钧追出来时,她已经走远了。


  前后脚因为熙王案上书的两人如今被朝廷上下避之不及。毕竟,明知道熙王世子做的是形同谋反的事,只有这二人才敢这样不顾一切地去触怒陛下。而他们就算心有戚戚,可也不便为了一个除了蜀中军外无甚实权的亲王,一个失势的郡主打抱不平。就连首辅也就此事保持沉默,转而以更迂回的方式试探陛下。


  到底是年少,所以才这样莽撞。


  多少自诩老成的官员们在背后叹道。


  “花同砚。”仍是在书院时的称呼,带着一些急切。


  快到宫门前时,一把纸伞替她遮住了雨水,她抬头,正望进宣望钧的眼中。


  “宸亲王殿下。”她才要施礼,就被一把扶住。本应立刻收手,宣望钧却执意扶着她的手腕,让她向自己这边靠拢。湿漉漉的衣物已经浸透了皮肤,她此时才后知后觉打了个寒噤。


  “此处无人,你我之间不必多礼。”宣望钧紧接着解释道,他攥着花云中的手指分外用力,肌肤相触处发烫。他们一同站在了伞下,为了追赶她,宣望钧身上也凝了一层冷意,竟像是也没有打伞一般。

  

  “师兄。”


  她唤道。


  可到底没说出萦绕心头的话来。如今他们早已不是书院中还怀着一厢憧憬的学生了,花云中在朝堂中历练了几回,也学会了在宫门之内无话可说。那些为兄长求情的话已经太过悖逆,她而今却没法再任性。委屈无处诉,清白无处伸冤,这世间本就如此,没有非黑即白,也没有定要翻覆江山而只为了还一人清白的事。即使名为世家之后,名为郡主,在皇权跟前,她仍微弱如虫豸。


  宣望钧只轻轻按了按她的手腕,她便忽然安心,像是知道师兄明了她的心愿似的冷静了下来。


  “陛下虽说即刻出发,戍边一事并无定期,莫着凉。”


  他安慰道,随即又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


  “七日内宣京有变,陛下需要蜀中军襄助。”


  “我不能送你了。”


  花云中十分讶异,她甫一抬头,脸上便落了些伞下的雨水,原是宣望钧转而轻抚她的脸。叫她感到发烫的好像并不是师兄的体温,同她一样被雨水浸湿的衣袖里是他同样冰冷的手指,由腮帮滑落至下颌时,花云中错觉师兄会低头,可两人只是这样对视了片刻,便各自转过了眼神。


  她恍惚着像是没有听见那个惊人的消息。


  等在宫门外的大理寺车马已经安排妥帖,首辅大人虽然并不能干预陛下的决定,可也还是借机透出袒护意味的护送花云中戍边就任。宣望钧一路将她送上马车,也没有再多说一句。他的脸绷得很紧,本就不常有表情波动的脸色看起来极差,连大理寺中长袖善舞的步少卿都非常识相地没有说话。因宸亲王殿下没有让路,马车也不好驶离宫门,郡主掀起车帘望着宣望钧欲言又止,她大约才消化完那个消息,此时却无法当着步少卿的面说些什么,一双水样的眼睛沾了雨水,更显得像是泫然欲泣了。


  “师兄......”


  她是该走的。她若是强行留下,难保不会被发现端倪,在他没说出这件事之前就该决绝地赴任,做发配兄长与其他犯人的督军,然后在边疆的城里熬到被想起来的那天才能重回故土。在他说出来之后,她更是非走不可,在一个安全不会被波及的地方,等待着一个将要昭告天下的消息——是了,不需要多说,她就已经明了宣望钧究竟要做什么,即使这件事从始至终无需她的参与。


  “郡主,陛下旨意,即刻就得出京。”


  步少卿在旁适时阻止了二人话别,他大约也有所耳闻,只是从来都是这样笑眯眯的不动声色。他并不那么在意这座城市中其他勋贵的死活,但首辅大人力保郡主,他就必须确保郡主平安。


  “多谢宸亲王殿下相送!大理寺会保护郡主的安危,殿下请回。”


  步夜翻身上马,拱手施礼。


  马车上的帘子被放下,匆匆远行赴任的人在雨中越行越远,终究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宣望钧一直用目光相送到连马车溅起的水花都看不见,天地之间只余珠帘似的雨幕,他捏着纸伞的指节发白。天色灰蒙蒙,堆积成团的黑云正一点点压着这座巍峨的宫城。


  他该回府了。


  早些时陛下的话像个秤砣坠着他的心。空荡大殿中,替郡主求情的宣望钧望着扔到他面前的圣旨,终究还是没有拾起。他想,不该贸然这样做,总要问一问,问一问她愿不愿,肯不肯。可是追出来见到她时,她淋雨狼狈,可仍然极亮极亮的眼睛看着他,他就再问不出口了。


  “你可得想好,望钧。”


  “如今没有褫夺她的郡主封号,还许她嫁入宸王府做王妃,已是恩宽。”


  “她若是知道你宁可叫她戍边,吃尽苦头,也不接这张圣旨,说不准会恨你。”


  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尚年幼时,调皮捣蛋的郡主爬上宸王府的高墙俯视他时,他就想她也许是月亮送他的精灵。侍候他的女官见到两个小孩靠在一起赏月睡着时还笑说,云中郡主与宸王殿下也算两小无猜,没准将来还能定个亲呢。只是宣望钧再不准身边的人这样讲,他生怕唐突了郡主,从来没有将隐秘的心思显露。


  风雨将至,一别两宽。


  他不能,也不愿将她束缚在王妃的名头上,陪他渡过这场胜负未分的死劫。


  倘若失败,她至少知道宣望钧并不是一个会低头的懦夫,而不必为他生出的暧昧心思所困扰。


  倘若有幸成功,那么,至少新的年号与赦免复职的诏令会比宣京的雨跑得更快。


  等到那时,宣京的雨就会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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