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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望钧96hr生贺活动 | 花宸望景5:00】无常

   

对不起我又来滥竽充数了ORZ宣猫猫生日快乐~



  

  人生无常,无常是苦。


  要花云中来说,这苦未必苦得过军医开的药。她屏息一气将药喝了下去,却不防灌得太快,被苦得人发抖的药汁呛了几下,咳得泪都冒出来了,几欲作呕。她这样狼狈,宣望钧还笑,给她擦了擦脏了的脸,又轻轻拍了她的背,哄她吃个蜜饯。


  在外行军打仗,受伤是在所难免的。入了冬,粮草不济,朝廷接了请求援兵的折子却没有动静。花云中在心底咒骂了承永帝一万遍,瞒着宸王冒险去劫邬兰的运粮道,结果被人放了冷箭,硬挺着被接应回到军营才倒下。郡主的伤口并不那么严重,只是因处理不及时而发了高热,昏睡了三天才醒。


  木微霜早在她带兵出营时就预先禀报了殿下,好在接应及时,才没让郡主英年早逝折在前线。


  大抵因为自己理亏,她虽然怀疑这些苦药是宣望钧授意,到底在宣望钧面不改色尝完药再递给她后没有敢多问。按照军规,她私自带兵出营,是要上军棍的。但是因为她带回了能够过冬的粮草,加上王妃的身份,将军们到底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宣望钧一力袒护,声称是自己的授意,不事先告知也是不想打草惊蛇,所以很快这件事就翻篇了。


  只有木微霜还板着脸不肯翻篇,每天都要冷着脸和宸王殿下一起监督郡主喝药,必要她一顿不落。


  这极苦极苦的药汁也不知是不是每日都不同,时而发苦,时而在嘴里发麻,时而又甜苦交织,叫她吃尽了喝药的苦头。


  今日的苦药蜜饯都不那么压得下去,她连啃了好几个果脯。当初出征时带来的几大盒已经快被她吃完了,而这药显然还漫漫无尽头,她颇是发愁。


  如今戍边的辛苦是早有预料的,可是看着军队却渐渐进入困境之中,她也不能坐视不理。事后,宣望钧没有收回她手中那一半兵符,只是将随她出营的几位行军主簿罚了俸过后便草草揭过。他们这些天来虽然还操练士兵,却没有大动作,只偶尔派小队骑兵去威吓扫除伏兵,就连邬兰那方都安静了许多。


  快要入冬了。


  邬兰会试探他们的粮草是否充足,是否还能在冬雪来临之际打仗。


  可包括宸王夫妇在内,将领们自己都心知肚明,粮草的问题只是暂时解决了当前的问题,过冬的棉衣却是不能没有。除非他们能在入冬前打下邬兰,而邬兰又何止一城之地,必然会将这几万大军陷在战场中不得脱身。既无班师回朝的可能,又被朝廷冷待,如今军营内气氛已然有些低迷。


  众人虽心有芥蒂,跟着因为熙王案而惹怒陛下的亲王出征,必然讨不到什么好处。打胜仗了未必有赏,打输了必然有罚。若不是直属于宸王的蜀中军占了大半,此时军营上下已经乱了。加上王妃特地去劫运粮草还因此重伤,再多难听的话也是不能说出口的。


  花云中在心底佩服宣望钧——哪怕到了此时,连她都会感到一阵动摇,可他仍然不动如山,做所有人的定海神针。


  这几天守着自己的王妃,他还不忘拿着一卷兵书研读,他就像从不会被世事所扰的肉身菩萨,叫花云中安心,也叫其他人安心。无论落到怎样的境地之中,他都会有办法渡过难关。


  人生无常,无常是苦。当初形同被废弃一般被驱逐出京,赶往封地。又被一纸圣旨派去督军攻打邬兰,他从未对自己的境遇露出一星半点的不满,言必称皇恩浩荡,叫人抓不住把柄。他大约还觉得歉疚,对花云中嫁与他后一直舟车劳顿,甚至连一日安稳都没有,所以再多的苦,他先在她面前咽了。


  花云中想起待嫁的那段时间,入南塘府教她为妇之道的嬷嬷们念的那些佛经。


  佛说,一切事物因缘而起,渐而败坏,故称作无常。


  没有人看好这对婚姻,就连嬷嬷对这位拒了摄政王婚约、来自失势世家的郡主也不甚恭敬,更无惧于俨然倒台入狱的宸王殿下。


  他们像被命运卷起而捆绑在一起的无人在意的两根蒲草,生死交缠,无需多言。


  “望钧。”才听主簿们来请宸王去开会,她咽下口中的蜜饯,唤道。她肩上的箭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些源源不断的汤药是为了保住她腹中多出来的一个生命,一个被母亲这样折腾仍然顽固异常,坚强得很的小生命。刚开始见红时,军医都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还能笑着说无事,吉人自有天相,被宣望钧恼怒地瞪了一眼。他鲜少这样严厉。


  所以这些天来,即使他整日陪护着,还与她分享军情,可有些话她到底还不那么有底气说。


  比如在确定宣望钧安全之前,她绝对不会离开前线,哪怕宣望钧向朝廷上书,她也要叫微霜为她拦回来。


  是了,那封陈情自罪,希冀陛下收回让云中郡主做随军参领,随宸王一同出征命令,能够恩准她抹去一切官职与头衔回乡的奏疏已经写好了。她亲眼看着宣望钧在她面前写完,又因她强烈的不满而收起来没有再提。


  “此次出征不利,罪在臣一人愚钝不堪领兵之职,然戍边战士劳苦,将领多次陈情上表,皆因臣莽撞,延误军机,使得战情失利,臣愿驻守彭城,以己身守边界,不叫邬兰逆贼踏大景疆土一步......然臣之眷属,云中郡主自入朝便兢兢业业以履职,多次从旁劝诫,如今身染沉疴,望请陛下看在南塘先南国公夫妇英魂与罪臣之请,准许郡主离军回乡,罪臣唯有泣涕顿首再拜,以谢皇恩!”


  她不知道这封奏疏能不能打动承永帝,那个冷血的不顾边疆战士性命的君主早就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让步的人。人都说天子天子,对他的样貌,对他的名字讳莫如深,可既然是天子,又何必这样谨慎,好像不叫天下因他的话语而震动便无法安寝。天子的威德,用来恫吓身边的人,何其狭隘。


  “你不许。”


  宣望钧不意她这样强硬执拗。


  能够不顾一切嫁给他的人,能够擅闯粮道劫军粮的人,还没有脆弱到需要他自罪脱身。她抓着宣望钧的手,一字一顿,“你不许!”


  “我当初在牢狱里不许你嫁,你也没听啊。”宣望钧笑着驳道。


  “我可以和离,归罪于我,我进京告罪......”她紧接着说道,像早想好了千百次那样,“我去求他给援兵,再不济我也可以去求首辅大人,大公主......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管......”


  宣望钧捏了捏她的手,拒绝道:“我是为我自己保我的妻儿,不是为了叫你这样受罪低头。”


  他紧跟着说,“你不许!”


  如今熙王一案再无回寰的可能,熙王世子与花忱都已经葬身在倾轧中。他本就朝不保夕,是云中郡主拼着朝野哗然非要嫁,使得承永帝无法一时连杀两个功臣之后才被免罪。而今的困境,也不过是君王的一些私心,最好叫这两个人死在前线,若不能,至少也能以军情延误,战况失利来降罪。


  莫不如他从一开始就遂了天子的心,一罪到底。


  “邬兰不会贸然出兵,只是如今两军对阵,只有逼退邬兰,让他们退守城内,我们也许还能挺过寒冬。”


  “楚禺已经连夜赶去驻扎在彭城的天枢军求救了。”


  “我只能尽力保全战士们不因人心的蝇营狗苟而死得不明不白。这一仗打不赢,其罪能在谁?”


  “你和我,都跑不了。”花云中斩钉截铁地回应,“我陪着你。”


  宣望钧摇摇头,“这只是最坏的打算,真到了那一天,需要有人记得熙王一家,南国公夫妇,我的父母,你的兄长,他们并不是谋逆反叛。只要有人不忘,终有明主会听见。”


  “倘若七日后快马回报,朝廷仍然不拨粮草不派援军。我会叫微霜寻了一具女尸,向朝廷陈情宸王妃暴毙,入冬前你得离开这里。”


  “唯独这一次,你不许......”


  不许什么,花云中没听清,宣望钧的眼那样亮,他捏着花云中的手指用力得叫她发痛。从邬兰吹来的风烈烈,叫他们驻扎的城楼上旗帜飒飒作响,佛说人生无常,如露如电,无人知晓下一刻是生是死,唯独此刻花云中听着风声,只想落下泪来,她与宣望钧两额相碰,极轻极轻地说:“你不许死......”


  “胜不胜又如何,就算被革去那些功勋头衔恩赏又如何,我要你活着,楚禺要你活着,蜀中军也要你活着......”


  宣望钧揽着她的肩,小心地没有触碰到她的伤处。帐子外主簿们一再催促,他才高声应了好以遮盖花云中大逆不道的话。


  “我们要你做明主。”


  他失笑,掐了掐花云中的脸,再低声应道:“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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